民國783月中旬的傍晚,我在安全士官值班處旁準備上哨,傳令左克偉攔下我「學長,營部連今晚夜行軍要我們支援衛兵,你可不可以代我去,我很怕去營部連支援。」,「可是我現在要站衛兵」,左克偉:「衛兵我幫你站!」我望著他,想想前些日子和連長起衝突,連長被營長調走了,害這傳令除了要打飯給軍官還要站衛兵,不但以前的福利都沒了,還被全連的兵恥笑,冷嘲熱諷不斷;而且去支援還少站一班衛兵,挺划算的!就答應他了。正在物色誰跟我去支援,在旁邊的謝明育和林宏德一聽我要去支援馬上貼過來「學長,我們和你去!」旁邊還有幾個想去的被他們用梯次壓垮了。

 

我們三個到廚房和其他要換勤務吃飯的先用餐,打點好就往營部連出發,林宏德最菜,由他戴鋼盔揹57步槍跟在後面;到了營部連報到,安全竟然說「連長交代,營部連明天要辦業務的人太多,夜行軍人不夠,你們來支援走夜行軍。」,「笑話!只聽過支援衛哨,還沒聽過支援走夜行軍的,要走你叫我們連上另外派人來,我們不支援。」謝明育對著安全發飇,因為他剛從連上下哨,最近感冒頭昏沈沈的,一直忍著不拖累連上的衛哨,晚上又輪到12-2的衛哨,在連上10點晚點名前又不能休息,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,想先來這裡補休,沒想到碰到這種活兒;我們掉頭就想回連上,安全士官趕忙安撫「你們先等一下,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」,安全問了我們第二連,得到的答覆也很乾脆,「平常被安排走夜行軍逃都來不及,那還有自願的?況且這次支援了,你們營部連甚麼時候還?」在安全聯絡的談話中,我們得知好像只要我們第二連的支援走夜行軍,謝明育又發飇了「我們第二連比較衰誵是嗎?還是欺負我們那一連沒有連長,這一個比連長還大!你甘敢叫伊走夜行軍?」他指著我瞪著安全,安全看看我的名牌嚇了一跳,安全要我們先等一下,他直接去向連長報告,沒多久他回來了,傳來連長妥協的消息,然後他就安排我們睡營測量班,營測量班都是我帶過的,三個連的班長都得聽我的,一看到我來支援,弄了好幾隻電扇來,招呼惟恐不週。

 

安置妥當,謝明育就上床夢周公,林宏德則央求要我帶他去逛逛,我們到營部福利社買宵夜,巧遇也在那裡的情報官,情報官笑容滿面的拍我肩膀「怎麼是你來支援?」,「連上太悶了,出來透透氣」,情報官買冰棒請我們,我想付錢被他攔下;和情報官聊天,周圍原本在打撞球的全部停竿在一旁竊竊私語,情報官湊興邀我一起打撞球,在眾目睽睽下我應付了幾桿就想打住(技術那麼爛,又被那麼多人盯,感覺怪怪的)。情報官大概看出我沒有興緻,就托詞晚上要夜行軍,還有公務要辦就先行離開。我們看看時間還早,就坐在帶班前面的兩張長桌旁,看整個連的兵忙進忙出;突然一個身材五短,但臉長的很秀氣的兵,站到我桌前來向我詢問「聽說你控制全營」,「我只有控制營測驗時測量班那50分,那有控制全營?」,「喔!50分」那個兵似乎聽到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,身旁的同袍詢問他「那你營測驗能控制幾分?」那個兵想了想笑笑的說「我攏被人控制!」引起一群兵哄笑,他們轉向文書詢問,「一般能拿到3分,做得好的話可以拿到5分」文書正經八百的回答。「5分就這麼紅,那這50分的怎麼辦?」那兵用手指著我,望著文書,可是沒人有答案。我看到文書制服上的三「樵」開始數落他「我們42梯大專兵和39梯一般兵一起退伍,結果39梯都升上兵了,我們還是一兵,你也是大專兵,怎麼只顧自己升,郭政忠和你同梯,和你那麼好,你這樣出去不會被講話嗎?」。文書囁濡的說「我這是業務需要,不升的話很難辦事」,「你有替我們據理力爭嗎?」文書低下頭不發一語。突然那個兵用力拍桌,跳開側身大喊「你第二連的,壓人壓到我們營部連來,我是營長駕駛,你甘敢壓我?」,我惡狠狠的盯向他「壓你就壓你,麥按怎?」,營長駕駛馬上改換臉色,雙手亂搖「沒按怎!沒按怎!」他把臉轉向林宏德詢問「他在連上都這樣嗎?」,林宏德話不多,動作也簡省,只點一個頭,營長駕駛張大了口,一臉錯愕的望向我;我瞧著氣氛不對,起身打算回營測量班休息,免得多招惹是非,營長駕駛趕忙雙手壓住我的肩頭「你不要生氣,剛剛和你開玩笑的,你不要當真」,「沒事啦!誤會解釋清楚就好,我是累了,想早點回去休息」,「現在還早,你不留下來,就是還在生氣」營長駕駛硬是要留人,我只好又坐回原位。營長駕駛詢問其他人「42梯就老耶,我們連上有沒有?」,「你們連上有一個,第一連也一個,當情報士,只有我們連上有三個,不過有一個新兵就去觀測所,在連上我只有一個同梯」……他們好奇心好像蠻重的,審訊到快10點才放我走。在回營測量班的路上,林宏德憂心忡忡的對我說「學長,你脾氣能不能控制一下,這是營部連不是在自己連上。」我拍拍他的肩,不發一語,我剛剛真的太沖了。

 

支援營部連夜行軍衛哨,他們安排我站2-4的側門夜班,說這一班沒有查哨,比較不會出狀況,沒想到愈不可能的,在我身上愈可能發生。因為才三點多,夜行軍的隊伍就回來了,聽到大隊人馬往我這邊移動,一片漆黑只有閃出少許手電筒的燈光,「衛兵開門」有人向我大叫,我提槍大喊「站住!暗號!口令!誰?」沒想到隊伍沒有停下的打算,只傳出一句「營部連」,我大喊「口令錯誤!站住!暗號!口令!誰?」,「那個白目衛兵在站啊?」大隊人馬擠到門前,幾個兵有氣沒力的說「營部連走夜行軍的啦」,我急忙打開側門。營連長帶大隊人馬進入後,叫兵去吩咐伙房開飯,轉頭對我大喊「衛兵!過來!」「那一連的啊?」,「報告連長、第二連」,「剛剛叫你開門怎麼不開啊?」,「報告連長、我們連上夜行軍都快五點才回來,這麼早,我以為是別連的夜行軍隊伍通過。」營連長愣了一下,揮揮手示意我回去站衛兵;我自認應對得體,沒想到卻是觸動殺機。營連長坐在鋪排好的桌椅上,愈等愈不耐煩,結果得到的回報是「伙房還沒起床,現在煮至少還得等半個多小時」營連長大發雷霆「有人要倒大霉了!」「吩咐全連先去補修,向安全交代六點叫起、開飯。」

 

我剛上68的衛哨沒多久,全連參加夜行軍的人,都被叫起床吃早餐;連長才坐定就轉向我這獨立衛哨向我吆喝「衛兵!過來!」我轉向安官那邊的帶班求援,帶班是1543梯的文書,「帶班!連長叫我,你過來幫我站一下」,「你直接過去就好了,這麼近我能看到」文書沒有移動的打算,我只有轉身向營連長跑去。

 

營連長:「叫你過來,你怎麼拖拖拉拉的」,「衛兵不能隨意離開執勤的崗位」我小心翼翼的應答,剛剛那些動作,也是為了不出差錯,畢竟這是人家的地頭,不比在自己連上。

 

這時連長桌旁的軍官提醒連長「連長,葉正森」連長楞了一下,看看我的名牌「喔!你名氣好大喔,甚麼學校的」,「明新工專機械科動力組」我習慣一次報出來,省得人家一直細問。營連長向我介紹旁邊那位軍官是通信排長後,開始閒話家常,也讓我一開始忐忑不安的情緒略微放鬆;奇怪?怎麼每次站衛兵就有人找我聊天,連這種獨立衛哨也不能例外。

 

營連長:「你家住哪裡?」,「苗栗竹南」營連長:「竹南有甚麼山水名勝、英雄豪傑或有甚麼特產的?」,「竹南和彰化一樣,是鐵路山線和海線的交會點;我住的比較鄉下,不認識甚麼英雄豪傑;有甚麼特產我也不曉得,只知道那裡地下錢莊比較多而已。」營連長:「媽的!我還缺錢啊!」,「不是你不缺的那種錢,我說的地下錢莊是指做金銀紙的,也叫地下銀行。」全連的弟兄全笑出來,「不准笑!誰再敢笑,我就讓他倒大霉」營連長吆喝制止全連笑聲後轉向我「你口才不錯嗎?以前是不是辯論社的」,「我通車通5年,所以沒有參加任何社團」。

 

「一個巴掌拍不響,沒有兩個銅板他就是不會響吧?」營連長口氣急轉直下,我意會到他是要替第二連的連長報仇,我開始提高警戒。「一個巴掌如果打在鼓上或是打在桌上,它都會響啊怎麼不會響」我提出疑問,營連長卻似第一次有人敢和他唱反調,也槓起來了。營連長:「如果沒有那些外來的東西呢?」,「我夏天的時候穿短褲,一巴掌打在大腿上,那也是很響啊」這時營長駕駛去盛第二碗稀飯,還沒回到桌上就濺出來,趕忙解釋「報告連長,我被絆到,我沒在笑」他手指凸出來的磚頭,表情嚴肅,果然沒在笑。其他人也撐住了,只是全部停箸,深怕一不小心,嘴裡的東西都吐出來。營連長:「那沒有兩個銅板不會響吧?」,「你把一個銅板丟進碗裡,它也響得很大聲啊,不用兩個銅板」通排笑笑的接腔:「對喔!把它丟到水裡,還會咚一聲」。這時營長駕駛趕忙離席「報告連長,我真的吃飽了,我先去補休」他的定力還不錯,只露出微笑。其他兵則慘了,原來噴飯是真有其事,抱肚鼠竄了二分之一。營連長:「奇怪?難道這些流傳了一兩千年的諺語、成語都是錯的嗎?」,「有沒有錯要禁得起檢驗,不過在現代,人應該與時俱進,不要受那些禮教、習俗拘束而故步自封。」,營連長:「怎麼好像你說的才有理似的?」,「有沒有理?你可以反駁,不過我一直相信有理就走遍天下,無理則寸步難行。」

 

「難道你帶著第二連的兵一起造反,也有理嗎?」營連長總算使出殺手鐧,厲聲扣我的罪名,我只好避重就輕開脫「造反本來就有理!」營連長:「啊?造反還有理,那我倒要聽聽看。」我整理一下思緒,開始講課「造反有兩種,第一種是為追求進步發展的,我們人和猴子有共同的祖先,我們之所以為人,就是因為我們以前的祖先造反,我們才用兩隻腳走路,不然現在還在爬樹,還在當動物。造反就是因為有更好的機會、更好的選擇,不然維持現狀就好了,幹嘛那麼辛苦。」營連長:「那第二種咧?」,「另一種是為解救人民痛苦的」,「說得好偉大喔?」通排搭腔卻充滿揶揄之氣,我不理他轉向連長詢問「國父十次革命推翻滿清,在當時執政的滿清政府眼中,國父是不是造反?」營連長艱難的說「是!」,「國父造反有沒有錯?」,「沒錯!」營連長這次似乎不敢遲疑,他不敢說偉人有錯;我則找到下台階「國父沒錯!那我也沒錯!」營連長怔住了,看著我「你真是不同凡響」,「我在跟你講道理,你卻認為我在發表甚麼謬論。」我一臉嚴肅的指責,營連長一臉疑惑的轉向通排詢問「我有說錯甚麼嗎?」通排也百思不解的望向我,「仙人放屁才不同凡響!」我盛怒未消的回答,通排:「是先後的先嗎?」,「先人都死了還放甚麼屁!是神仙的仙」營連長連忙起身否認「我沒有那個意思」。這時原本跑出去透氣,忍不住跑回來聽課的,和定力超凡,一直就位聽講的老仙覺,一次全部跑光光,只剩眼前這兩個尚未用餐的官。通排笑笑的問:「我發覺你真是一個冷面笑匠,這麼好笑的笑話,你竟然都不會笑。」我當時心裡卻認為營連長在挖苦我,說那麼多都是屁話,一臉餘怒未消「有那麼好笑嗎?我怎麼不覺得。」這時營連長徹底投降了,對我揮揮手「你可以回去了」。我向他持槍敬禮後,轉身回衛哨處,才走一半營連長似乎想起甚麼「等一下!」我又轉身回去,還沒走兩步他又再揮手「沒事!沒事!」害我又向他敬一次持槍禮才轉回衛哨。只聽營連長在喃喃的說「我們連上怎麼沒有這種兵」。  

 

沒多久兩個新兵提著放滿餐盤碗筷的大鍋,一人抓一個耳經過我站的獨立哨,那個測量班新兵偷偷在胸前向我比大拇指,沒想到被冷不防的抓住手揪出來「連長!你看!」那個測量班新兵生氣的趕快把手縮回,可連長也不管了,戲弄的那兩個兵,卻公然的向我比大拇指,原本跑光光的連上弟兄,卻魚貫的從我面前經過,比較含蓄的向我點點頭,其他都向我比大拇指,還有雙手同使的,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敬禮,我卻不用回禮,銅像被瞻仰原來是這種滋味。

 

沒多久我就下哨了,這時營長駕駛卻向我橫著身公然挑釁「我還是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」,「那你臉過來,我保證拍得你很響。」,「我嘟嘸直憨擱!」營長駕駛跳開以後又欺近身來「你跟我們連長怎麼沒有這樣講」,「跟連長講話怎能這樣講,討皮痛」,「喔!我本來嘸些服你,現在我全服,我跟我們營長也會這樣講」,這時謝明育也從營部大門回來,營長駕駛和幾個兵纏住我,還想聽聽看有甚麼高論,「嘸啦!」我實在太累了,兩小時後還有一班衛兵,我想回營測量班休息,謝明育卻跳出來「這我來就好!」他開始要發表他收集的正森語錄,我提醒他早點休息就轉身走人。

 

我回到營測量班躺在床上看雜誌,沒多久謝明育也回來了,過一會營長駕駛也尋來了,「你們不是還沒吃早餐嗎?我帶你們去吃好料的」。我們和營長駕駛待在軍官用餐室外面,等著軍官用餐完後收拾碗盤,順便看看有沒有這些大官不屑一顧的殘羹佳肴。只聽見營長不斷將一個銅板丟入碗中同時唸到:「整天只會在我耳邊呱噪,甚麼一個巴掌拍不響,沒有兩個銅板不會響,這回栽了吧!以後再說這句話,我就賞他一巴掌,看還響不響。」

 

某官一:「他的思考邏輯和一般人不一樣。」

 

某官二:「他不是一般人」;某官一丟下筆,點點頭。

 

他們轉身準備出餐廳,看到我向他們敬禮連忙向我點點頭「不用敬禮了,快進去吧!很多都沒動。」情報官第三個出來,笑容滿面的說:「葉正森,你不錯啊!」我笑笑回應,進到裡面訓練官殷勤的招呼我們「這些饅頭都沒動過,你們都拿去吃沒關係。」他還不停的往別的餐盤幫我們收集。天啊!我們才參個人,怎麼吃得下這一堆。

 

 

 

快十點了,這是來支援的最後一班衛哨,我信步踱向安官處。「聽說連長不管了」,「他是我們的頭,他不管我們怎麼辦?」,「不能讓一個兵這麼囂張」,「走走走,他來了,我們到別處去談。」聽到這些軍官竊竊私語,我心想「哼!還沒認輸,管他的,我只剩這一班衛兵,以後我不來支援了。」

 

到了衛哨處準備上衛哨,謝明育央求我和他換,他要站帶班,我去站側門,林宏德站大門。他說這個連長很變態,常常要找兵的麻煩,尤其是我們這種來支援的。我一口答應,沒想到這是惡夢的開始。

 

「衛兵!過來!」連長又叫我了,這次我沒再喊帶班,直接跑過去。

 

營連長:「嘿!我們又見面了。」,「這是我在你們連上最後一班衛兵,以後我不來支援了,連長以後就看不到我了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那我豈不是要給你踐行,好好給你招待招待。」,「謝謝!不用麻煩了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媽的!還真是對答如流。」立正!稍息!立正!向右轉……他開始給我下一連串的口令,要我做那些新兵訓練動作。我心想:快退伍了,忍這口氣一個個照做,他要捉弄我也只剩這一班衛兵。操了快一小時,突然他要我在稍息後向後轉,我先立正持槍再向後轉。「錯了!錯了!」他把我的槍拿去,以稍息的姿態,彎著腰、兩腳大外八、誇張的分解動作向後轉,做完後把槍交給我「這樣懂不懂,來!照做」看過他滑稽的表演,我頓時一股氣往上沖,瞪著他,我一動也不動。連長站起來掏出左輪指向我的頭「他媽的!你敢抗命,跪下!」我迅即將槍往上提,拆下彈夾,取出S腰帶中的有彈彈夾,拉槍機、開保險、也對著他的頭「來啊!你6發我5發,我讓你先開,看誰先死!開啊!快點開啊!他媽的!你沒種啊!快開啊!」我的迅速動作和疾言厲色,把連長嚇住了。只見營連長兩手攤開高舉,半蹲的叫「大哥!大哥!我開玩笑的」他慢慢把槍放到桌上「大哥!大哥!換我向你下跪」我大喊「不用!」用槍指著他的頭,同時盯著通排的舉動,營連長則近乎半蹲的外移,用手去扶中山室的牆壁。「他媽的!剛才那麼威風,怎麼現在變狗熊」通排:「大哥!大哥!我們開玩笑的」,「這種玩笑能開嗎?能開這種玩笑嗎?拿著槍指著人家腦袋好玩嗎?」我大聲的指責。營連長:「以後不敢玩了!」,「還有以後!」我大喊也在發洩心中的不平,快退伍了,還被他們這樣搞,我要怎麼選擇?這時外圍的兵只站在當地圍觀,沒人驚慌逃命,他們早聽過我這人不找兵的麻煩,最常被我修理的是那些自視高人一等,仗勢欺兵的狗官。還直不起身的營連長哀求了「大哥!大哥!先讓我去換褲子好不好,我那寢室沒有後門,不會逃走的」通排:「大哥!先讓連長去吧!我在這裡做人質」這個通排還比較有大將風範,還穩穩的坐在那兒,不像那個營連長,真他媽的卒仔。我用槍掃了一下示意連長離開,並把槍口對準通排。連長威脅解除趕忙奔回寢室。通排:「我不會跑,你不用把槍對那麼準」我將槍口外移對準他身旁兩吋之地,以備迅速反應突發狀況。通排這時居然微笑說:「你真有大哥的風範」,「你來壹個月了吧?」通排:「半個月」,「你知道你是怎麼會到這一連來的嗎?」我問他通排搖搖頭。「沒有人跟你講嗎?你前一任的通信排長是建國中學畢業,後來唸淡江大學,非常優秀,他因為嫌一個1534梯,唸遠東工專,剩29天退伍的士官頭髮太長,要他理。結果那個要退伍的,向安全士官說要代他的班,安全士官高高興興的交班,跑到這間中山室和通信排長還有一群兵看鑽石舞台;那個要退伍的繞到安全士官處後面,把一個彈夾的5發子彈挑出來,裝到另一個彈夾,拉槍機時拉掉一顆,然後繞到中山室後門,對著通信排長的後腦開三槍,半顆腦袋不見了,只剩一點臉皮垂下來,其他要逃的被打掉三個,最後他自己用57步槍頂著下巴自殺,你旁邊這間中山室,連天花板上都是血。我才剩幾天退伍,你們這樣搞是不是也不想活了?」通信排長靜默無言,笑容也消失了。「連長!換個褲子換那麼久啊!」我向他的寢室吆喝。「來了!來了!」連長邊拉褲子還在穿皮帶,小跑步的回到通排旁邊坐定。營連長:「你先把上膛的子彈拉出來好不好?走火很危險」營連長開始嘻皮笑臉,我才驚覺中計。剛剛憑著一股剛勇豁出去,可現在怎麼收拾,等一下交了槍,我豈不任人宰割;只好嚇嚇他,讓他知道我不是孤立無援。

 

「你們知不知道在我們連上,我隨便一句話,就有人替我動手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自從上次發生那件事,營長就把幾個有紋身,剌龍剌鳳的送走了,怎麼可能有人會替你拚命。」營連長露出鄙夷不以為然的表情。

 

「剌青算甚麼?你有沒有看過全身是拉錬的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甚麼是拉錬?」

 

「被刀砍過,縫起來的叫拉錬,也叫蜈蚣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營上有這種人嗎?」

 

「怎麼沒有!我帶來的兵就有一個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誰啊?是他嗎?」指著安官那邊的謝明育。

 

「他不是,他是好孩子。」

 

營連長:「那是誰啊?」

 

「不是這一個,當然就是另一個」

 

營連長:「那一個不像啊?」

 

「殺手讓你看得出來,那還叫殺手嗎?」

 

他們面面相覤,不敢言語;我則退出子彈,拆下彈夾裝入S腰帶,轉身拿起掉在地上的彈夾,拍拍灰塵扣上槍,才回到衛哨處正好1543梯的文書當帶班帶衛哨交接。

 

當我下了哨,交了槍,全連的兵都湧過來,準備迎接正從營部衛哨下來的林宏德,大家都想看拉錬。林宏德對著突如其來的歡迎埸面,楞了一下,看著我是不是要應觀眾要求脫衣服,我點一下頭,他把軍服和內衣都脫了。頓時一群兵在那呼喊,「這裡兩條」,「這裡三條」,「那裡還有」他們像在尋寶。「屁股上的還更多」我發出這句話,林宏德嚇到了「內褲我不脫」他實在怕在大庭廣眾下,被扒個精光。那群兵則是興高采烈,終於出現可以制服連長的人,「第二連的王,來到營部連還是王」,「喔!大哥就是大哥,出門都帶殺手」,這時連長也躡著腳過來檢視,大概懷疑我是否說謊。過沒多久營長也來了,林宏德又被迫脫衣服,營長看了看大駡連長「他媽的!你連長怎麼幹的?把這樣的兵,安排在我營長室前面站衛兵。」

 

回應(16)
 
東店2011/10/04 20:40 回應

我要自己睡一間

如果你鰾去跟60砲連絡

這幾天要買機票

晚點買買的都是晚去早歸

 

東店2011/10/03 22:46 回應

11月4.5.6日60砲要去金門我報名參加

 

會震聲2011/10/04 15:22回覆

還沒找到伴......你要和我擠一間嗎?

我很佩服,呵呵~畢竟嘛!雖然我應該不用當兵(最近政府說什麼什麼因為最近財務吃緊等等說84年、85年的可能還要當兵= =),但能體會你的辛苦哩

 

P.S1.我87年生,應該是不會辣~

     2.是"一個巴掌拍不響"

 

會震聲2011/04/09 15:52回覆

世事多變,政客更多變......你可能要當兩年兵,搞不好還上前線

小扁2010/09/09 14:23 回應

當兵很辛苦喔~還好我不用當兵!

會震聲2010/09/09 16:41回覆

以前很辛苦啦...錢又少;現在都像在渡假...錢又多福利又好,還動不動就申訴把長官搞下來

半桶師2010/09/09 12:28 回應

哈哈哈~~~真的勒!小扁和會震聲都第一名

會震聲2010/09/09 13:13回覆

謝謝學長謬讚.....

史東家族2010/09/09 09:05 回應

同學,想不到你的服役生涯這麼精彩,太精彩啦!

會震聲2010/09/09 11:49回覆

同學,好久不見!啥時開個同學會聚一聚?

癡人如青2010/06/03 18:01 回應

當兵的記憶又浮現眼前嘍!

介紹屬於金門的繪本故事

內容描寫當年在海防前線的金門

錯落著地雷與軌條砦的沙灘

日漸荒蕪的碉堡

一段人與狗,真誠無悔的情誼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雄獅堡最後的一個衛兵

預告片網址:
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 v=k0sgpVz1UcY

 
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 v=2zutLv07nBg&feature=related

 

會震聲2010/06/03 20:20回覆

歡迎同在金門服役的長官蒞臨

我們測量班的班狗也不知晚景如何

精誠連大帥2010/05/31 09:00 回應

得理是對

 

 

會震聲2010/05/31 17:33回覆

大帥惜字如金,很高興得到您的認同,又多了一票

只不過我好像得罪了一大票您的學長學弟甚至同學

原汁原味,說得頭頭是道,拍手、精彩。

會震聲2010/04/15 17:40回覆

跟您的蛋捲一樣嗎?

毛董2010/03/08 12:40 回應

 

學長好  我是1668梯  在小金服役 

哇賽  !!!!

拜讀過學長的大作   真是感到你.......酷斃了 

看您一派斯文    非殺人屠狗之輩   沒想到   真麼神勇

我是有一次  站安官  一個老兵喝醉酒回來   不爽  就扁衛兵    我差一點點 ..就想對空鳴槍

但是還是沒有   因為他是連長ㄉ傳令    我又跟連長不對盤....所以

您在"阿明"學長那所述   另一位"阿三"學長 有寫到這事件的另一描述  是嗎 ?

我很想看看說    可否給我他ㄉ連結呢 ?

謝謝學長

 

會震聲2010/03/08 16:39回覆

這起因剃頭而5人喪命的,阿三把它寫成了129事件

http://tw.myblog.yahoo.com/jw!un72ZHqTR0FzZt2gmGc3/article?mid=60

另在我的"無緣的同梯"也有寫這一段

阿明2009/04/26 09:34 回應

早ㄚ!剛看完棒球。

嗯,支援站勤務已很不爽了,還支援夜行軍哩?!

記得當年是三聲口令不回答正確就可開槍,你至少麻對空鳴槍示警,哦,要退伍了

夜行軍三點多回來是太早了,記得我在金二年也只過一次

一群狗官!

 

會震聲2009/04/26 17:11回覆

當年的第二線砲兵據點已沒那麼嚴格要求,上下衛哨有時還直接上哨交接裝備,還會叮囑別亂開槍否則報告寫不完,再加上那連長新官上任三把火趾高氣昂,好像是多大的官每個人都該認得他聲音似的,當年會打信號問口令除了自保...其實有點故意找碴

現在的軍方更不勘......官官相護黨同伐異只會造就更多黑幕,尹清楓命案不昭雪毒瘤永遠在

自由人2007/12/26 01:06 回應

破關!?這個就難懂了~只是既然有人將你催眠鎖起來,你怎麼會知道你有東西被鎖起來,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知道你有段失去的記憶?催眠後不應該是連自己有失去的認知都無?

 

會震聲2007/12/26 21:50回覆

催眠後不應該是連自己有失去的認知都無?這句話沒錯!

你怎麼會知道你有段失去的記憶?原本沒有的記憶出現了,再比對前因後果......

破關!?請看消失的記憶第二篇......大概是失戀過兩次的打擊吧?我都往他們認為不可能的方向跑,還真不曉得是幸還是不幸

自由人2007/12/25 03:52 回應

這位大哥您好!想不到我用廖閱鵬這三個字搜尋網站,居然有幸逛到您的部落格,我對催眠保持的態度向來是敬謝不敏,我深知催眠具有能力。加上我是個基督徒,很多事情靠著禱告和神親近都會有比催眠更好的效果。我在網站上知道廖閱鵬有一系列阿法波雙腦同步cd,出於好奇,才搜尋"廖閱鵬",沒料廖閱鵬跟一般其他的"大師"一樣只是沽名釣譽,想想在神秘領域上,自稱大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徹夜看完您的文章,真是讓我大呼過癮,不禁要稱您奇人啊!只是我一直很好奇,您是怎麼重新尋得這段失去的記憶?(是翟宜世小姐協助您的嗎?)而這段記憶是真的在當時,被催眠鎖上的嗎?很冒昧問大哥您這些問題,因為我自己小時候在神秘的領域上有些經驗,所以對於這些事總是想探求再三,所以還盼您解答。另外~從您的文章中,我真是敬佩您這樣像是從水滸傳裡走出來的人,若有幸,更期待能交上大哥當個朋友~最後祝大哥您一切平安!

會震聲2007/12/25 23:04回覆

我是破關後得到記憶,剛開始只是一個突兀的影像出現腦海(拿槍對著連長),爾後源源不絕的記憶在暗夜的踱步中回想出來,知道是被催眠封鎖才花那麼多錢去學它,因為給人治療和想辦法解開同袍的禁錮要花的錢可能已是天文數字,只可惜我沒遇到好老師,遇到一個只想藉催眠斂財的奸商......

幼偉2007/11/19 08:56 回應

我原本是營情報官,跟黃章志是同期同學,在台灣下部隊就在同營,他在砲連接前觀,我在營部接情報官,輪調金門我還是接情報,黃官接測量官。剛到金門接戰情時,很緊張,最怕接到「射擊任務」的電話,畢竟是打實彈,還好營部射擊指揮所內的計算手跟射擊士很強,戰備連也很精實,都能在時間內射擊出去。後來我調去砲指部接助情官,目前跟黃官是還有些許連絡(過年祝賀)。

 

會震聲2007/11/19 22:11回覆

我那時侯去師部戰情室之前就得了疥瘡,情報官不知情把我提報上去,倒是您一眼就看出來我那渾身不自在的糗樣,好像是以裁編的名義讓我不用再去支援,回到連上1536梯的王仁男(經理士)一直問我怎麼被打回來,我不敢直言相告是因為跟他去整理經理裝備染上疥瘡被嫌,就說了另一個版本......接戰情的那位軍官打電話去觀測所,結果觀測官被電的七葷八素,回報所有資料後還得回問"請問長官貴姓";我在想假如電話是我打的,觀測官問我長官貴姓時,我該怎麼回答...嗯...葉二兵......喔!有夠歹聽ㄟ,所以我逮到機會就不去接;我那些話才說完王仁男就把滿嘴的飯菜全噴出來,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指著我,碗筷還好還在手上,只是話都說不出來......從此他老叫我葉二兵,我都回他王八兵

能通知黃章志測量官和我聯絡嗎?快19年沒見的哥們蠻想念他的!

幼偉2007/11/16 13:12 回應

應該是潘扶炯(火冏),陸官專6期,我與他同年同時輪調金門庵前營。

 

會震聲2007/11/16 18:18回覆

您是924戰情室的長官嗎?我在還是二兵的時候就被情報官拱去師部戰情室支援配訓,心裡誠惶誠恐,情報官卻一直不改初衷還安慰我不用怕,有個人對營上比誰都熟,害我去那裡丟人現眼,每個營派的不是老砲長就是待退士官,只有我是狀況外的二兵,去一天就被打槍,真不曉得是不是情報官故意的

潘官的名字應該沒記錯吧?只不過我們不可能直呼其名,倒是這位帥哥很親和,做事又很仔細能力很強,他接營部連連長會發生命案實在搭不起來,應該另有內情......

測量官黃章志和您還有聯絡嗎?那一年營測驗我扭到腳,全金防部把測量官當馬騎的大概只有我一個

戴逃2007/07/26 17:18 回應

哈!506營砲二連的伙伴你好:我是那個一年老是在外的連附:陳官記得嗎?跟你問好。

會震聲2007/07/26 22:33回覆

我認識的連附只有一個潘扶桐,再來就沒有這個官階,請問您是那一年在506營,會是支援在外的觀測官嗎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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